他第一次来到上海,在下火车出站后不久,跳入河道救起了一名中年女子。他怀揣500块钱来上海找寻工作,而在救人事迹被公众获知后,一份工作很快找到了他。
昨日,这名来自贵州的28岁小伙杨龙猛告诉记者,自己并非第一次救人。对于因“救人”而“找上门来”的“工作”,他在感谢之余,还有自己的考虑。
走出南站看到漂浮人体
一张K1252次列车的坐票,将杨龙猛从贵州福泉带到了上海。
这是他第一次来上海,一个手提袋,一床棉被是他全部的行李。
对于这座城市的印象,杨龙猛主要来自电视,到处“高楼大厦”,“美丽又干净”。11月2日上午8点30分左右,在到达上海南站后,杨龙猛甚至在南站里走了足足数圈,才成功地走出了南站。
此行,他来上海找份工作。来上海之前,杨龙猛在网上试着投递了几份简历。他漫无目的地走出了火车站,想找个歇脚的地方。行走至老沪闵路石龙路的一处桥时,杨龙猛看到水中漂浮着“人体”。
老沪闵路二号桥位于华东理工大学老沪闵路门口附近。桥面下方的河道宽约15米,其两侧的岸堤几乎与河道垂直,南北两边各分布着小区的绿化带。
杨龙猛回忆,漂浮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个人,从东往西顺着漂流下来,但在桥面附近的河道时,可能受水流影响,“漂浮物”停止前进,不断打转。
事发时,桥上有不少目击者,甚至在判断出“人体”后报了警,还有一些人认为或许是个“假人”。
在桥上足足观望了数分钟,杨龙猛发现,水上漂着的是个年轻女子。“她仰躺着,身子在水面打转时,水几乎要淹没整个面部。”杨龙猛注意到,女子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手臂在水面上拨弄了下,以抬升整个面部。
跳进河时手机还在兜里
于是,杨龙猛让另一位桥上的目击者帮忙照看行李,自己脱掉装有身份证等证件的上衣,准备下到河里。
附近一家西餐店的工作人员称,杨龙猛裤子也没脱,就穿件T恤衫,跨过河道的护栏。由于岸堤高出水面约2米多,他半蹲着身子,双手抓住堤坝,双脚无法踩踏在堤坝的砖块上,他跳下了河里,水就淹没到他的腰身了。
“当时也没多想,”杨龙猛说,“跳入水中后,发现手机还在裤兜里,我还慌忙给扔了上去。”
杨龙猛是在20岁那年学会游泳的。他说,自己也就三脚猫的功夫,如果是海边有风浪的地方,他还不敢下水。
下了水的杨龙猛发现,女子距离他3米左右,但河道上的污泥没到了自己膝盖,他缓缓涉水,靠近女子,并成功拽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往岸边拖。
“女子已经没力气了,脸上全是污泥,身子感觉比我还重些,”杨龙猛说,“还好水不是很深。”
无处落脚在火车站过夜
深秋的河水有点冷。等杨龙猛把溺水的女子拖到岸边,民警也赶到了现场。由于堤岸过高,民警也一时无法将两人拉上岸。于是,在等待消防队员赶到现场的10多分钟内,杨龙猛还翻过女子的身体,使劲拍了拍她的后背,后者开始吐水。
其间,杨龙猛说“累到不行”。在等待消防队的过程中,杨龙猛努力抱起溺水女子,把她的头放低一些,拍拍她试图让她吐出些水来。“但是位置放得太低又会让她重新淹进水里。”就这样杨龙猛努力保持着平衡,在河道里站了足足10多分钟,腿和手已经发酸,而此时,女子也渐渐恢复了神志。
随后,消防队员垂放下营救绳,杨龙猛先将溺水女子套进绳子,两人先后被拉上了岸。女子被送往了医院抢救,而民警担心杨龙猛挨冻,让他坐进了警车。杨龙猛说,桥上有目击者用手机记录下了自己下水救人的情景。
溺水的女子张小姐约20多岁。她先是被送到了大华医院,随后转院至徐汇区中心医院。昨日下午,在医院急症病房内,记者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落水女子张小姐。张小姐皮肤黝黑,身材娇小,一言不发地望着天花板。当记者试图想要与其交流时,张小姐含糊地说了一句。
徐汇区中心医院医护人员透露,张小姐至今还未有家属前来探望,目前,其生命体征稳定,并没有生命危险。
杨龙猛在派出所作完笔录后,他在所里的淋浴室洗了个澡,随后离开找寻工作。杨龙猛买了一张手机卡,方便联系工作。但在那天,他并没有找到称心的工作。
11月2日夜晚,杨龙猛在上海南站候车室的椅子上睡到了半夜。然后,因为候车室要关门,他找到了南站地下一层的一处走道,“在人多的地方,躺了下来,直到清晨”。
工作主动来找“最美打工者”
杨龙猛之前在厦门有过4年的打工经历,分别在机电行业和电脑显示屏制造业从事流水线生产和机械安装,这次回老家考了驾照直接从贵州来到上海找工作。
今年28岁的杨龙猛来自贵州省福泉市大方县,他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妻子在家务农。
初来上海就勇救落水者的消息传开后,网友给他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最美打工者。
昨日下午,上海东华机电成套设备工程有限公司的负责人钦佩杨龙猛的勇气和精神,便与他取得了联系,之后派车去将其接往公司,希望能给他安排个工作。“我们的工种对技术要求高了些,如果杨龙猛愿意,我们也可以先安排个培训。”公司邓主任介绍。在了解该公司的业务后,杨龙猛更倾向于“室内工作”,比方像之前在电脑装配厂或电子厂的操作员,还有能学到东西的,以利于今后个人发展的。在杨龙猛看来,“可以在室内操作,又可以学到东西”的工作,是他的首选。
当晚,东华机电的负责人安排杨龙猛在员工宿舍里住下,方便他继续“找工作”。
对话
6年前曾在老家救过触电工友
见到杨龙猛时,他刚刚“面试”结束。这名身穿一件藏青色旧外套和一条灰色卡其裤的贵州小伙笑着说,自己并非第一次救人。
东方早报:跳下河道时有过害怕的感觉吗?
杨龙猛:说实话,跳下河道时没想这么多。因为不知道水的深浅,刚下水时还是有点的。但接下来发现,河里的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
东方早报:万一你被河水卷走呢?
杨龙猛:我想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救得了别人。
东方早报:之前有救过人吗?
杨龙猛:2005年3月,我那会在福建漳州打工,从事农村的电网改造,也就是做电力牵引线安装的辅助工。我的一个工友触了电。他站在梯子上在为电牵线打支架,但他的胳膊触碰到了老电线。
东方早报:你怎么救的?
杨龙猛:我一脚把梯子踢开,我想他摔下来总比触电好。
东方早报:结果呢?
杨龙猛:他的拳头无法松开,触电后的身体被吸住了。我就撩开我的衣服,然后抱住他身体,硬把他拖到地面。他活下来了,也没残疾,后来很感谢我。
东方早报:你身上带的钱不多,一旦在上海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杨龙猛:我还有500元,我会省着点花,直到够买一张去厦门的车票为止。如果4号晚上在上海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准备买火车票去厦门了。毕竟那里还有老乡和朋友认识,方便介绍工作。 (责任编辑: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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